从2015年柴油门开始,大众集团几乎每年都要上演“宫斗剧”,不到5年时间换了三任CEO,好不容易迎来了迪斯这么一位改革派掌权,眼瞅着大众集团正向着新四化全速前进中,没想到,迪斯也掉坑里了。
左:迪斯 右:拉尔夫
本周一,大众集团监事会突然宣布了一项人事变动,大众汽车品牌首席运营官拉尔夫·布兰德施泰特接替迪斯,担任大众汽车品牌CEO。迪斯丢掉了大众品牌的CEO头衔,保留住了大众集团CEO头衔。
官方解读为,接下来有人替迪斯分担部分职责,他就可以全身心投入集团的改革工作了。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,迪斯这是被夺权了。
24小时之后,德国媒体曝出了更多内部消息,还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宫斗大戏。
01
迪斯VS工会
迪斯与监事会的不和,今年年初就有苗头了。2月的时候有科技博主爆料说迪斯将被免职,当时没有给出任何理由,实际情况则是,大众工会主席Bernd Osterloh写了一封信,表达了强烈的不满。
Bernd Osterloh
去年大众汽车发布了最重磅的车型高尔夫8,计划年产10万辆,可是就在订单如雪片般飞来的时候,高尔夫8的量产却遭遇了软件危机,年初时只交付了8400辆,还有可能要召回来解决bug。而在此之前,ID.3已经是软件问题缠身了。
Bernd Osterloh在这封信中没有指责软件缺陷,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公司管理层,认为责任划分不清、管理风格过于粗旷是问题症结所在,紧接着集团监事会召开了会议,迪斯的管理成了众矢之的。
随后,新冠疫情开始在欧洲蔓延,迪斯忙着处理停工停产问题,再加上2019年大众财报数字表现亮眼,所以风波暂时停歇了一段时间。
可是矛盾仍然在不断激化。大众的软件问题被集团“内部人士”爆料给了媒体,公众开始质疑大众在新技术上的研发能力。
Joerg Hofmann
随后德国《经理人》杂志又爆料,称迪斯提出了延长合同的需求,并与大众监事会副主席、德国IG Metall工会主席Joerg Hofmann进行了讨论,不过需求被驳回了。
接二连三的内部人士爆料,彻底惹怒了迪斯。上周的一次高管会议上,迪斯直接当着三千多人发飙了,说监事会成员向媒体泄露信息的行为属于“犯罪”。
因为大众在柴油车作弊事件被美国当局起诉后,美方派人对大众进行为期三年的监管,监管期将在今年9月结束,这期间大众表现OK才能拿到合规认证,否则在美国的业务及公司形象都将受到影响。
迪斯认为监事会的这些爆料会让集团三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,所以用了“犯罪”这么重的词来形容爆料行为。而监事会自然不是吃素的,周一直接召开特别会议,把迪斯的两个CEO头衔拿走了一个,算是警告。
迪斯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,随即向监事会道歉,说自己言辞不当了,监事会则直接发布了公开声明,表示接受迪斯的道歉,还将“继续支持他的工作”。
02
得罪工会的下场,通常不好过
迪斯的“言辞不当”,其实已经不止这一次了。
这位传统车企中的激进派代表,一直以敢说著称,他的许多“大实话”都让业内震惊,比如他说“大众的确不如特斯拉”,还说要是再不努力“大众就是下一个诺基亚”。
这些话让人们看到了迪斯改革的决心和魄力,不过集团内部并不是都赞同这些说法。不管怎么说,迪斯是2015年才空降过来的新人,他一口一个不努力不上进,让那些集团的老人们作何感想?
自从2018年迪斯成为集团CEO之后,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,被称为“成本杀手”的他大刀阔斧地推进改革,拼命削减成本,投入巨资在电动汽车上,大众的利润也创了新高。
可是每一个大力削减成本提高效率的CEO,都会遇到来自工会的巨大阻碍。通用汽车的玛丽·博拉就是个例子,她的改革计划推行得有多难,看看去年那场40天的大罢工就知道了。
在大众集团内部,因为得罪工会被赶下台的CEO也不止一个,2002年-2006年担任集团CEO的Bernd Pischetsrieder、2005年-2007年担任大众品牌CEO的Wolfgang Bernhard都是这么下台的。
在大众,工会代表控制着监事会9个席位,还有权决定是否和CEO续签合同,所以得罪工会的结局只有一个。
这次迪斯被免除大众品牌CEO,只是一个警告。这位被视为最有能力带领大众与特斯拉抗衡的领导者,接下来还会继续他激进的改革之路吗?抑或是向工会妥协?
传统车企的改革,最大的阻力往往来自内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