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难想象,这句话竟然出自,带领英国获得二战全面胜利的首相丘吉尔之口,但电影《至暗时刻》告诉我们:没有人生来就是伟大的。强如20世纪最伟大的英国人,也曾被人斥责过盲目和懦弱。
在绥靖政策的推行中,一战惨败的德国,在以英、法、美为代表的推行者的姑息下,在短短27天后,用闪电战使波兰遭到了沦陷。在千钧一发的敦刻尔克大撤退之时,丘吉尔凭借着“无脑的对骂”意外地说服了英国公民,拿下了最高领导者的位置,却无法阻止英国被迫退出欧洲大陆势力局面的形成。
不可一世的日不落帝国,天空上显露出了灰暗的月光。
林暗草惊风,将军夜引弓
八大行星的运转轨道,不会因地球的不停自转出现太大偏离,秦时明月汉时关也如铜镜一般,在华夏大陆的每个夜晚都会准时出现。正当整个享受着“冬日暖阳”华晨宝马,还在可圈可点的“金九银十”中意犹未尽,不见飘雪的铁西工厂,被战犯审判之城纽伦堡的血虐风嚎,冻得直发哆嗦。
“宝马在海外市场已召回相关车型,原因是受影响的B46/B48发动机中的轴承可能不够坚固,会导致轴承过早磨损并可能损坏发动机,且驾驶时发动机可能会熄火。”
“在国内,内部核查确实有67辆宝马相关车型停止交付。涉及到宝马7系、宝马3系(包括车长轴)以及宝马Z4车型。”
平地起惊雷,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华晨宝马。群众的愤怒,是对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的珍惜,毕竟召回意味着更换发动机,新车还没到手便在关键部位出了问题。
且不说更换发动机将大大影响折旧,千百年来深受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”的国人,如何接受主机厂在新车的“心脏”上动手脚?但是,过去饱受赞誉、稳扎稳打的铁西工厂,是发动机召回事件的罪魁祸首吗?
事实上,此次召回的B48发动机的平衡轴轴承供应商为舍弗勒,且并非国内代工,是德国直供。
来自德国的舍弗勒集团,旗下拥有三大品牌:INA(轴承制造,B48问题出现根源)、LUK(离合器制造)和FAG(轴承制造)。
一般发动机在平衡轴都是采用滑动轴承,而B48发动机采用了滚针轴承,属于滚动轴承,滚动轴承能够简化设计降低成本,且使用维护方便,工作可靠,起动性能好,在中等速度下承载能力较高。但滚动轴承的径向尺寸较大,减振能力较差,高速时寿命低,声响较大。
滚动轴承由外圈、内圈、滚动体、保持架、密封、润滑油六大件组成。其中内圈的作用是与轴相配合并与轴一起旋转,外圈作用是与轴承座相配合,起支撑作用,滚动体是借助于保持架均匀的将滚动体分布在内圈和外圈之间,其形状大小和数量直接影响着滚动轴承的使用性能和寿命,保持架能使滚动体均匀分布,防止滚动体脱落,引导滚动体旋转起润滑作用。
大体上来说,滚针轴承损坏的原因有三个,疲乏损坏、润滑不良、污染物进入轴承或设备处置不当。
综合“平衡轴承结构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不够坚固。强度不够会导致过早的轴承磨损”的召回原因,且被召回的B48无内圈结构,而汽车发动机内的滚动轴承润滑,大部分采用维护更为简单的脂润滑作为润滑介质,纵然出现问题直接更换即可,因而最有可能导致B48发动机出现问题的原因,如下:
发动机平衡轴轴承的外圈尺寸公差出现了偏差,主要原因是外圈一般通过狭义的机械加工制造,即低碳钢机加工,无法像使用模具的冲压加工那样,得到一致性更强的产品效果。
虽然供应商的零件无法保证100%,特别是非冲压式的零件,但作为身为拥有百年历史、祖祖辈辈讲求严谨的家族企业,舍弗勒用实际行动狠狠地打了世人的脸。
按理说,无奈背锅的华晨宝马应在第一时间,阐述担责,并向舍弗勒索赔。但华晨宝马选择了吃下黄连,隐忍不说,默默召回,继续遭受非议。
躲在背后的舍弗勒集团,却仿佛成为了丘吉尔口中,中了弹还能安然无恙的幕中人。当人们打开灯,却发现幕布上的弹孔并不只有一道。
旧业已随征战尽,更堪江上鼓鼙声。
早在2017年,舍弗勒的二级供应商、上海界龙的关停事件就闹得沸沸扬扬了。
界龙是舍弗勒唯一在使用的滚针原材料供应商,界龙生产的不同尺寸的滚针,广泛地应用于舍弗勒供应的大量的动力总成产品之中。
时年9月,界龙金属拉丝有限公司因环保问题被勒令停电停产。舍弗勒发出了一封救助函,请求相关部门援助,告知损失高达3000亿元人民币以及300万的汽车减产,因地缘优势,舍弗勒还特别提到了上汽通用、上汽大众旗下的诸多车型。
作为一级供应商,舍弗勒对二级供应商界龙有着直接的管理责任,然而在界龙事发9个月前接到预警之后,舍弗勒却选择了熟视无睹。
皆因滚针属于高耗能单品,舍弗勒在界龙的帮助下,在低于正规按照法律法规的生产标准中,获得更低成本的零配件。换言之,舍弗勒间接通过污染中国环境取得了更高利润,因而才对界龙的环保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保持着独家合作。
综上所述,界龙理应承担责任,但是次要的。疏忽管理、应当担主要责任的舍弗勒,却反过来要求相关部门提供协助,实属无理取闹。
所幸“施压”并未得到回应,舍弗勒又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拖延,只因海外调货的运费极高,且有需要进行风险评估。但为了不触犯各大厂商的底线,且抱着“哪怕出现风险,在车辆到达客户之前,可以直接小范围收回”的侥幸心理,舍弗勒最终还是从海外供应商进行了调货。
假如舍弗勒在问题萌芽之初,稍作投入彻底解决,从中节省的支出,是否远比依靠概率获得的利润要多呢?但有恃无恐的舍弗勒,已经习惯了投机取巧的逃避,并尝到了甜头。假如贪小便宜无须承担责任,谁又会去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呢?
练得身形似鹤形,千株松下两函经
横跨近半个世纪的实业巨头界龙,蒸蒸日上的华晨宝马,都在所谓的“传承百年的科学严谨”下栽了跟头,且界龙金属拉丝仍在停业,华晨宝马还在呼吁社会各界的理解。
就像当年的丘吉尔,因奋斗初期一败涂地的“加里波利”之战,产生了自我怀疑甚至自怨自艾一样,对于被动陷入事件旋涡的消费者来说,对民族产业持有的怀疑态度,使得他们不由自主地将问责的对象指向了国内。
“我没有别的,只有热血、辛劳、眼泪和汗水献给大家。你们问:我们的目的是什么?我可以用一个词来答复:胜利,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胜利,无论多么恐怖也要争取胜利,无论道路多么遥远艰难,也要争取胜利,因为没有胜利就无法生存。”
国内的大多数车企,都有说这句话的资格。泱泱大国70年,我们凝聚力量将汽车产业发展至今日的世界第一大消费市场,民族产业是值得国人骄傲的。
而在全球化的今天,给外来产业多一分纵容,就是对民族产业多一分挤压。假如国内的消费者能够保持充分的信任,在今后,民族产业即使不会一直立于不败之地,但在类似事件中,主次分明的责任分配、地缘优势的话语权,必定能给予消国人满意的答复。
正所谓“我来问道无语说,云在青天水在瓶”,假如不能舍弃对民族产业的偏见和执着,又谈何真正认识民族产业呢?